*募戀腐,大谷羽鳥X神樂亞貴
*〈又悚又驚又奇怪的百物語〉活動關卡劇情衍生,含微微微量媽佛要素
隨著車子緩緩駛離九條家,圍牆內透著暖意的燈光愈來愈遠,很快地便看不見了。偏僻的山間道路黑暗而幽靜,分明是盛夏時節入夜不久的時間點,荒涼的景色卻逸出些許寒意。
車內播放著慵懶的弛放音樂,與大谷優游自若的駕駛風格十分契合,乘坐其中理應如常感到放鬆,但不知怎麼的,神樂總有些心神不寧。他望著前方隨蜿蜒返途搖曳的車燈,微渺得,彷彿漆黑的山林就要將之吞沒。
兩人一路無話,大谷輕巧地操縱方向盤,經過好一段綿長和緩的彎彎繞繞,接著行駛進一個弧度不小的下坡彎道,在神樂說著「這角度也太誇張了吧」的嘟噥聲中漾起微笑。出了這個曲折的彎,路型較為平緩之後,大谷盯著前方蒼茫的夜色開口閒聊:
「想不到菅野君開車還蠻快的呢,已經看不到玲醬他們的車了。」
「因為他們還要趕回去處理工作吧。反正我們也沒什麼安排,羽鳥你照常開就好了。」
「嗯,都聽你的。」若是有個寵溺伴侶的言行標準,那肯定就是大谷現在的模樣,不過很可惜,對象心不在焉地支著頭往車窗外看,沒能留意欣賞。大谷敏銳地察覺神樂現在的情緒低迷,他瞟了眼後視鏡內空蕩蕩的山路、食指在方向盤握把上點了點,再度開口:「神樂,如果你會累的話,可以先睡一下喔?」
「不累啊,我哪裡看起來像睏了?」沒來由的焦躁感讓神樂說話有些衝,他吐了口氣,雙手抱起胸又接著抱怨:「而且你這個音樂是怎麼回事,從剛剛開始就有個口白一直在唸什麼東西,那女生講個不停吵死了,這種意義不明的編曲虧你也聽得下去。」
大谷詫異地看了眼神樂,緊接著笑出聲來,「哈哈!神樂你真的……很讚耶,反應總是那麼有趣,超乎我的想像。」說完還繼續哧哧笑著。
見大谷止不住笑意,神樂簡直莫名其妙,「到底有什麼好笑的?」他可不認為自己有說出什麼值得笑成這樣的東西。
「吶、神樂,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講……」
「所以?」
「姑且先問一句,你確定要聽?」
故作神秘的保留,是大谷吊人胃口的壞習慣。神樂挑眉瞥了眼,見他不懷好意的樣子,「……聽起來不是什麼好事,羽鳥你還是閉嘴好了。」
「嘿~這樣反而讓我很想說耶。」
「要講就趕快講,不要一直繞圈子。」
「神樂,」「幹嘛?」「那個女生的口白還在繼續嗎?」
「蛤,你自己不會聽嗎?剛剛已經停了──」
神樂驀地睜大眼,愕然地望向大谷,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問:「……騙人……的吧?」
雖然尚在行車只能分神瞧一眼,但神樂飽含不安的脆弱表情太過難得,令大谷興起想要繼續捉弄下去的念頭。他的笑容染上顯而易見的狡黠,將神樂懇切的確認給推回去。
「嗯~你說呢?」大谷輕飄飄地反問,令神樂一時說不出話,只能捏著拳頭乾瞪眼。不過,憑著熟悉的對話發展,神樂仍是立刻判斷出狀況──
「不要鬧了,根本就是騙人的吧!」神樂一臉怨憤、重新端起平時那副難以取悅的架子,接連數落:「受不了,羽鳥你真的很惡劣,有夠無聊。」
「嘿──就這麼肯定啊?」對於神樂的猜測,大谷既不承認、也不否認,又反過來逗他,「神樂看起來不怎麼害怕呢。」
「我本來就不怕好嗎。而且你根本就是慣犯,我才不會一直被你耍著玩。」雖然神樂仍是氣哼哼的,倒也不是當真動怒,還帶了點沒被捉弄成的自豪。
「嗯,很棒喔!」
「完全感覺不到誠意。」
大谷笑看神樂滿臉的嫌棄,未做辯解、也沒再接著拌嘴下去。剛剛被神樂抱怨的那首樂曲,不論過往亦或今日,在他聽來,始終只有單純的音樂──並不存在任何人聲。
這不經意的超自然體驗純屬意料之外,雖然藉此使了些壞心眼,但他也捨不得真讓神樂擔驚受怕,便沒把事實的全貌給揭開。
伴隨著方才的對話,不知不覺間他們已行駛至出入山區的交界,前方筆直的道路被兩側的街燈點亮,在空敞的夜色下交織成迷人的光影,大谷望著美景愉快地盤算著,該是時候提出邀約了。
「神樂,待會要不要來我家喝?你今晚沒有要忙的了吧。」
「是這樣沒錯,但剛剛被你那樣一鬧,莫名覺得不爽。」
「要解悶的話,喝酒正好適合呢!」
「你以為這都要怪誰?而且哪次去你家是只有喝酒了,我現在就沒那個心情。」
「確實,不是『只有』喝酒,也有做宵夜來吃呢。」
「我不是……羽鳥你很煩耶!」差點又被牽著走,神樂惱火地打斷大谷慣用的話術。
「好啦好啦。」安撫著收起了竊笑,大谷轉而壓低音調柔聲誘導:「不過……真的不行嗎,『只有』接吻的話?」
即使神樂嘴上不願承認,但那玩轉著魅惑的甜美嗓音確實很是迷人,以為聽慣了總該免疫,卻仍是被那挑逗的語氣勾去心魂。神樂瞇起眼盯著大谷直視前方專注開車的側臉,好一會兒才應允:「……只是這樣的話,就可以。」
「太好了。」
就在大谷終獲許可歡欣之際,前方路口的號誌也亮起紅燈,將他們攔了下來。大谷緩緩煞停了車,半是真心、半是心計地可惜道:「早一分鐘也好,真想趕快到家呢。」
說著他轉頭去看神樂,只見神樂匆匆別開眼神低下頭,雙手無措地撥弄胸前的安全帶,似是彆扭、欲言又止的樣子。不確定神樂為何突然做出這樣的反應,大谷玩味地打量片刻,正想發問,就聽見他低聲喃喃:
「……只是接吻,在這裡也可以做吧。」
「咦?」
沒等大谷從驚訝中反應過來,神樂自己先難爲情地否認,「沒什麼,你什麼都沒聽到。」
望著神樂側過臉去向著車窗想藏住表情,但窗面的反射仍映照出他害羞的模樣,大谷被這份笨拙的羞怯感染得也紅了臉,恍惚地想著,這叫他怎能不喜歡呢。「神樂。」他輕聲喚出戀人的名字,耳邊響起自己加速的心跳聲。
「吵死了。」神樂不願回頭,於是大谷伸長手去觸碰他的手臂,沿著袖子下裸露的纖細前臂,以曲起的指節徐徐劃過,接著鑽入掌心,修剪圓潤的指甲在其間輕輕搔弄,最後被神樂鬆鬆地抓住了手指。
「知道你也同樣渴望著我,真的讓我很開心喔。」大谷反手交握住神樂的手掌,以拇指緩緩摩娑著他的,「唉……怎麼辦,我可能沒辦法保證只有接吻。」
「誰理你啊。」神樂瞟了眼大谷喜孜孜的表情,故作冷淡地掙開被捂熱的手,「綠燈了,專心開你的車。」
「遵命。」大谷輕快踩動踏板,優游自若地駕車奔馳在清涼的夏季夜裡,前往燈火璀璨的首都市區。
被意外與驚喜充滿的這一夜,才剛要展開另一段浪漫的旅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