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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/08/06

〈830miles〉

*內文中含有性描寫,R18注意


  烈日下,焦灼的荒地一望無際,陣陣炙風揚起漫天赤沙。斗篷被吹得嘈雜翻飛,克里恩不住將帽兜的下緣揣得更緊些。看向遠方稀稀落落的屋舍,勉強算得上是個村落,那應該就是他要找的地方。最後一次低咒過魔族大陸的天候環境,他加緊腳步前行。

  循著手中寫著潦草字跡的紙條,克里恩來到一幢古舊的旅店前,斑駁的招牌懸在緊閉的大門上隨著風沙搖搖晃晃,鏽蝕汙損的銅字勉強還能判斷出這店家的名字。

  清脆的鈴鐺聲隨著推開的木門敲響,彷彿點亮了昏暗的室內,也照進了一縷陽光。這棟建築雖設有窗子,但為了避免沙塵侵襲而做得小且密閉,能夠照射入內的光線有限,大白天也燃著幽幽燭火,使這位在荒涼險惡之地的旅社更加詭譎。

  入內後,克里恩站在玄關撫去斗篷上的沙粒,再慢條斯理地取下來挽在手臂上。櫃台內微胖的中年店主始終盯著他瞧,但他沒有搭理,逕自朝一個坐在吧檯前把玩玻璃杯的身影走去。

  他伸出手指在那人前頭的桌面上敲了敲,「阿萊諾。」

  阿萊諾也不再裝模作樣,抬起頭來和他對視,一會兒後,輕笑著說:「克里恩,你好像曬得更黑了。」

  「你說我應該將這筆帳算在誰頭上,嗯?」克里恩也微笑起來,帶著怒意數落道:「你膽子愈來愈大了,不僅沒在約定時間前回家,還得讓我大老遠來這種未開發的落後地區找你。」

  「噢……」阿萊諾突然用誇張的鱉腳演技扶著腹側,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:「我這不是受傷了嗎,我也不想這樣啊……」

  「少裝了。」克里恩不輕不重地捏了下阿萊諾的耳尖,「要是我沒去問傭兵店的負責人,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,你以為又能瞞多久?」

  阿萊諾沒有回答,只是淡笑著摟過克里恩,將腦袋埋進他的懷中。


  將近半個月前,七月下旬的某日,阿爾法慎重地前來拜訪。克里恩開門一見到他那個樣子,就知道八成不是什麼好事,但是客人都來了,至少得讓對方進門放下禮物。

  待阿萊諾歡喜地吃著他送上的甜點,阿爾法才面色凝重地說明來意。那是一個棘手的任務,各地的軍隊和傭兵團都曾派人前往,但是目標十分狡猾,如鬼魅一般,只挑人落單時偷襲,並且從未留下任何蹤跡,無從追查起,屢次無功而返。附近村莊一再傳出死傷,居民人心惶惶。

  「阿萊諾,在我認識的人裡面,沒人比你更強了。」阿爾法交握著手,嚴肅而慎重地說:「這個任務必須單獨執行,也十分危險,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再回答我。」

  「不必考慮了,」克里恩搶在阿萊諾之前不由分說地拒絕,「這種搏命換錢的工作我是不會讓阿萊諾去的。」

  阿爾法早有會被克里恩反對的心理準備,安撫地附和:「克里恩先生,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。雖說是單獨執行,但我也會作為後援同行。」

  阿萊諾在一旁不可置信地皺著眉說:「……克里恩,你是覺得我會輸給那種只敢搞偷襲的東西嗎?」

  「阿萊諾!我是擔心你,不要模糊焦點。」

  「沒事,我肯定能打敗它。既然能為民除害又能賺錢──喔,阿爾法,事成了多少?」

  阿爾法報了一個挺大的數,連克里恩都抿了抿唇。阿萊諾自然是豪氣地接了下來,回頭和克里恩約好「絕對會毫髮無傷地在生日之前回家」,才讓克里恩板著臉應允。

  但阿萊諾完成了任務,卻沒有做到答應的事。


  他們相偕回到阿萊諾住宿的房間。克里恩一掛好斗篷,就被阿萊諾扳過臉強行親吻起來。他有些惱怒地捶了下阿萊諾的肩膀,卻又享受這久違的脣齒相依,緊緊環抱住他。

  結束這一吻,阿萊諾喘著氣笑說:「這比你每次回老家隔得還久。」

  「你也知道。」克里恩抱怨著揉亂阿萊諾的頭髮,又愛憐地輕啄他的嘴唇。知道他不安分地拱著下身,已經等不及了,克里恩拉開他圈住自己的雙手,按捺道:「我去洗澡,一趟路下來身上都是塵土。」

  「嗯。」阿萊諾乖巧地應聲。在克里恩轉過身去脫衣服的時候,自後方替他將髮帶取下來,低頭親吻他披散開的長髮和裸露的肩背。

  待克里恩洗浴時,獨自回憶起阿萊諾生日當晚,他守在餐桌前,整夜沒有闔眼,生怕阿萊諾下一刻就會出現在家門前。但是直到天明,他什麼也沒等到。

  那時他是極為害怕的。他知道自己應該要相信阿萊諾,但若真有任何閃失,他將會一生後悔讓阿萊諾接下這個任務。

  天亮後他洗了把臉,振作起精神。挾著簡直要殺人的氣勢,大清早拜訪阿爾法的住處,正要出門的伯德還被他嚇了一跳。

  阿爾法如實交代了阿萊諾雖然擊敗目標,但仍被它的奇襲劃傷,實在不方便趕路,因此留在當地的旅店休養。

  「傷口雖然不深,但是挺大。我走之前,他要我先別和你提起,他說也許過兩天好點就回來了。」阿爾法說著,低頭拿了張紙條寫些東西,避開克里恩的瞪視。「這是旅舍的店名和地址。讓阿萊諾負傷,是我的失職,實在很抱歉。」

  克里恩瞥眼,沒有立刻將紙條收下,而是怒極反笑地說:「抱歉有何用?要不是阿萊諾挺喜歡你,我現在早就把你給劈了。」語畢,一道落雷精準地打在兩人之間的木桌,轟然斷裂成兩半。克里恩接住那張飛揚起的紙片,微笑著向瞠目結舌的阿爾法告別。


  克里恩擦著頭髮走出浴室,看了眼坐在床上模樣輕鬆的阿萊諾,不是滋味地問:「阿萊諾,你還記得三天前是什麼日子吧?」

  「啊……」阿萊諾應聲,解開手上被他亂綁一通的髮帶,「你做了什麼?」

  「覆滿酒漬櫻桃的黑森林蛋糕。」克里恩將浴巾披掛起來,攏了攏還濕潤的長髮,走至床邊站在阿萊諾面前,「但你沒回去。我原先想就這樣放著,讓你回家後吃下去,可我無法忍受黴菌在我們家裡滋長,所以出門前倒掉了。」

  「哇,那還真是感謝你的潔癖。」阿萊諾頭也不抬地說,這輕佻的語氣和態度令克里恩慍怒起來,真心後悔起臨走前將那個蛋糕處理掉。「阿萊諾……你在做什麼?」克里恩才想斥責他,不甘的情緒卻被他的動作給打斷。脖子被圈上自己的髮帶,克里恩低頭一看,還被鬆鬆地打了個蝴蝶結。

  「給自己準備禮物囉!」阿萊諾收回手、聳聳肩,抬眼看著克里恩逐漸泛紅的臉。見他仍故作生氣的樣子說:「別以為這樣會再給你重新做一個。」

  「我知道。」滿意地將克里恩摟住,阿萊諾輕輕吻著他浴袍前襟下露出的胸口,一面以歎息般的語氣說道:「有這個就夠了。」並伸長手將自己剛剛綁上的髮帶拉開。

  隨著阿萊諾的親吻和愛撫,克里恩放鬆下來,跨坐到阿萊諾腿上。他側著頭袒露出纖細的頸部,任由阿萊諾舔舐吸吮著膚色差的交界。雙手順著阿萊諾背部的肌理向下,克里恩撩起他的衣襬,附耳輕聲說:「讓我看你傷哪裡了。」

  阿萊諾順從地讓克里恩脫掉上衣,兩道已經結痂的狹長傷口由腹側延伸至背部。克里恩沉著臉看了一會,將阿萊諾推倒至床上。「別亂動,我要仔細看看。」他指示阿萊諾側過身,好讓他看見背上的傷痕。手指順著那些疤痕輕輕撫觸,克里恩呢喃道:「……還是那麼不小心。」

  阿萊諾正想說這沒什麼大礙,就被落在腰際的吻堵了話頭。克里恩緩慢地吻著阿萊諾的身軀,彷彿虔誠膜拜著,沿著傷疤環繞過肩胛骨直至他的耳後。克里恩撐伏在阿萊諾身上,以低沉微啞的嗓音說:「下次再瞞著我,可就不饒你了。」

  服貼在身上冰涼的髮絲和魅惑的聲音都讓阿萊諾心癢難耐,他伸手一攬,將克里恩反壓到身下。「那你說,要怎麼不饒我?」阿萊諾瞇起眼睛,帶著危險的笑意俯視克里恩。一只手在他的腿上畫著圈,緩緩移動到浴袍裏頭,把玩起他的性器,半晌,見克里恩不打算回話,又惡質地追問:「你總說下次不饒我,但每次都沒實行嘛?」

  克里恩忍住喘息,軟軟地瞪了他一眼。「你以為……我真捨得處罰你?」克里恩說著這話的模樣似是委屈極了,阿萊諾難忍心動,傾下身去吻住他。唇齒交纏間,克里恩也解開阿萊諾的褲子,握住他已半勃的陰莖套弄起來。他們熱切地撫慰著對方的每一吋肌膚,想要帶給彼此更多的快感。

  但是很快的,阿萊諾便感到不饜足了,他再一次揉弄過克里恩的囊袋後,手掌下探往後穴摸去。克里恩在沐浴時已做過簡單的潤滑,輕易地就能納入一根手指。在被進入的同時他配合地曲起單腿,好讓阿萊諾能更順利動作。

  阿萊諾雖然有些性急,但顧慮到已經好一陣子沒做,仍是仔仔細細地做擴張。然而他對克里恩敏感的部位太過熟悉,沒多久,克里恩就完全進入狀況,潮紅著臉低聲呻吟起來,泌出的體液都沾溼了下腹。阿萊諾看紅了眼,興奮得不行,他不再忍耐,抽出手指結束掉前戲。

  克里恩太過明白接下來的事。其實他也等不及了,主動敞開雙腿,抱著膝窩等待阿萊諾的進入。阿萊諾抹了些克里恩腹部上的體液給自己潤滑後,托起克里恩的臀,緩慢地挺進。

  這是最難耐的過程。他們忍得面紅耳赤、謹慎再三,彷彿初嘗性事的少年。待完全沒入後,難以言喻的滿足感使他們為之嘆息。彷彿知覺都集中在那一處,能夠由相連的地方感知到彼此的契合、搏動,牽引所有的神經,漫延至全身。他們摟著對方交換親吻,直到阿萊諾察覺克里恩已完全地放鬆,才開始小幅度的律動。

  和建築本身一樣陳舊的床架,隨著阿萊諾的動作,不斷發出時快時慢、忽大忽小的搖晃聲。克里恩聽著那宛若如實播送的節奏,既感到難為情,卻又難以自持地更加興奮。他失去了任何思考,只能憑藉本能熱情地回應阿萊諾。

  分別數日的思念使快感來得又急又烈,他們毫無保留,在彼此的身上達到高潮。


  結束了田野研究回到家的白羽,本來還帶著沒趕上阿萊諾生日的歉意,在路上買了些甜點,卻發現誰都不在。他站在大門外挾著大包小包掏著行囊找鑰匙,同一小區的鄰居正好經過,見他那個窘迫的樣子,熱心地說他家似乎前兩天就沒人了,阿萊諾也挺長時間沒見了。

  白羽向對方道過謝,也終於翻出鑰匙。他進門時,想著克里恩出去辦事都會留書交代,倒也還不擔心。但當他發現廚房、臥室、書房──甚至是家裡的每個角落,都沒有任何留給他的訊息之後,他莫名感到不尋常,胡思亂想起來。

  事實是克里恩當下走得急,滿心只有阿萊諾的事,根本毫無心思給白羽寫字條。但白羽不曉得發生什麼事,慌得都想去找黑彌報失蹤。之後才在羅娜麗婭的協助下,輾轉問到阿爾法,得知了大概的經過。

  數日後,阿萊諾和克里恩才風塵僕僕地回來。兩人帶著魔族特產開開心心出現在玄關的畫面,白羽看著簡直扎眼,對著他們好一通抱怨,才稍稍解氣。


  「待會多吃點,就當作是給你補償吧!」阿萊諾笑得十分得意,對著滿桌豐盛的菜餚,還有噘著嘴的白羽,倒沒有半點賠罪的樣子。「都幾天啦,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小子脾氣那麼大。」

  克里恩正在擺放餐具,跟著調侃道:「聽說少爺還擔心得找羅娜麗婭小姐幫忙尋人,克里恩由衷感到欣慰,這麼多年也真是沒白養你。」同時間,門鈴響了起來。「應該是客人來了,我去開門。餐具就請少爺接著布置了。」

  「克里恩──不要一直用以前的稱呼損我!」白羽舉起刀叉狀似氣鼓鼓地朝著他的背影喊,心底卻不住溢出喜悅。他想:『真好,大家都在。』


(END)


取名無能。
這篇是數年前的坑,當時只有寫了個片段,一直心心念念要把它寫完整,總算是填了!
第一次嘗試寫肉但感覺只是肉乾!
每次都要用一家三口做結尾,他們團團圓圓的樣子真好!T//o//T